高华曾在《革命的年代》一书中这样回忆当时延安的情形:从根据地的干部学校,从各种报刊宣传品,传播着一种革命的新话语,大家说着同一种语言,有着大致相同的价值观,就像毛泽东说的“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,为着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”;在同一话语中,人们互相激励,互相温暖。
著名学者艾思奇曾这样描述当时延安:“生活是极度的苦寒,所有的物质供应是在最低限度的水准上。”著名演员于兰于后来回忆说:即使延安的生活是那么苦,仍挡不住大家欢快的情绪。
实际上,开始之初,那些从大城市里来的知识青年,脱下时髦的西装、长裙穿起边区流行的八路装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。作家陈学昭在《延安访问记》中描述当时的情景:在延安的街上,没有高跟皮鞋,没有花花绿绿的绸衣服,女子同男子一样,穿深蓝布的军衣,有的还打起了绑腿。
曾到延安访问的美国人海伦斯诺回忆:在共产党人之中,你很难区分谁男谁女,只是妇女的头发稍长一些,但一些爱美的青年还是想办法来装扮自己。作家韦君宜这样回忆:军人常常自己打草鞋,女同志就多半看书做凉鞋,用不同颜色的布条,编成彩色带子,钉在旧鞋底上,就变成各种式样新巧的凉鞋。
延安的物质生活虽很艰苦,但精神生活却十分多彩,当时延安有30多支秧歌队,几乎每个机关都有自己的合唱团,每个周末都有晚会,当时的条件也只能如此,难能可贵。陈学昭在《延安访问记》中这样描述到:等到晚会,除非天下大雨或大雪之后,山路不好走,大礼堂总是挤满了人,从来不会有一个空座位。
曾有段时间延安还兴起了跳交谊舞,在延安采访的美国女记者史沫特莱是倡导者之一,但却遭到了一些干部夫人们的抵制,她后来回忆到:在延安的妇女中间,我“赢得”了败坏军风的恶名,人言可畏,群情侧目,以至有一回朱德邀我再教他路一次舞时,我居然谢绝了他,他指责我怕事,并说:我同封建主义斗了半生,现在还不想罢休;我只好站了起来,以民主的名义和他跳了一次。
据美军观察组、又称“迪克西使团”的记者鲁道夫后来回忆:初到延安,听说那里很冷会被冻死,军队的朋友送我一件皮大衣,后来我觉得并没有说的那么冷,天空中下着小雪很漂亮,这里的人民都很热情朴实,我很快就喜欢上这个地方,这真是个神奇而美丽的国度;大家对跳舞兴致很高,连朱德也来跳舞。
后来,“迪克西使团”用柯达公司刚刚问世不久的彩色胶片,拍摄了一部反映当时延安生活的纪录片,片子开头是这样写的:这里人们的最大魅力就是简朴,他们的目标是勤奋工作和简单生活,山洼里的年轻人都充满精力、活力。
实际上,无论在哪个国家、哪个政党,得青年者、得知识分子者,得天下,无一例外。当时,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,就有300多万青年来到了茫茫大西北,并且绝大多数都是知识分子;据社会学家孙本文后来在《现代中国社会问题》一书中统计:在那苦难奋斗的8年中,高级知识分子90%以上西迁,中级知识分子50%以上西迁,低级知识分子30%以上西迁。
有了青年,并且不屈、努力、坚持,这,就是中国抗战胜利之所在,中华民族希望之所在。 |